第133章 阁楼里的枯骨

大厅里整齐排列着长长的木矮凳，正中央的楼梯前面搭建了一个约莫三米见宽的舞台，五彩的气球装饰在舞台的周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华丽的装饰，甚至于连最简单的背景墙都没有。

大厅的四周是一个个展示台，有各式各样的儿童画，还有稍大一些孩子的做的泥塑，诸多此类，大抵都是孤儿院的孩子亲手制作的小玩意儿。

此时舞台前的矮凳上已经坐满了人，那个背着红衣女孩的男人坐在最后一排，林曦和叶染下来的晚，只剩下男人旁边还空出几个位置。

大概是因为女鬼阴气的缘故，会让常人觉得男人的周围有一股令人不舒服的气息，因而大多人会下意识地拉开与男人一些距离。

林曦和叶染没的选，只能坐到男人的旁边，索性他们是僵尸，对于鬼魂阴气这类东西没有特别的反感，只要不刻意去看女鬼，女鬼也不会察觉到他们的不同。

男人像是很意外有人会愿意坐到他的旁边，不由的多看了一眼。

只一眼，男人就激动起来，试探性地开口道：“林曦？”

“恩？”林曦转过头看向男人，疑惑道：“我们认识吗？”

闻言男人垂首脸上滑过一丝失落，随即又抬起头来，自嘲道：“也是，这些人我也变了，我是小北啊。”

“小北？”林曦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个面黄肌瘦，印堂发黑的男人是那个曾经圆乎乎胖嘟嘟的小北？这是在逗她吗？

这岂止是变，根本就是换了一个人嘛。

林曦的视线撞上小北背上的女鬼，一个激灵立马移开，定了定心神对着小北道：“你最近，还好吗？”

小北叹了口气，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摇了摇头道：“工作被炒，走路被撞，喝口水都能给噎着，你说我背不背。”

见小北的动作，林曦也确定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是小北，从前她就好挤兑他说他老摸鼻子，鼻子都塌了。

不过小北的话倒是在林曦的意料之中，被鬼缠着能好到哪里去，一时间，林曦也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提醒他被鬼缠？他会信才怪，更何况女鬼就在身后，别惹恼了反倒把小北给害了。

“孩子们，你们能回到这里，我很高兴。”院长的话在舞台上响起，也顺利打破了林曦的尴尬。

视线落到舞台之上，院长举着话筒，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今天是孤儿院建院七十周年，院里的孩子准备了一些节目给大家，接下来，就把舞台交给他们了。”

院长看向一侧的一个女孩，女孩飞快地跑到了舞台上接过院长的话筒，长长的马尾在后背甩动着，看上去大概十五六岁，充满了活力。

“大家好，我叫莫南，今天我们的节目分为……啊……”不等莫南话说完，她的身子猛的一弯，然后嘭的一声跌到了舞台下面。

所有人皆是重重一惊，随后一阵阵惊呼声响了起来。

林曦与叶染相视一眼，皆是快步跑到了舞台前，舞台前已经围上了人群，有人在不断的呼喊着莫南的名字。

林曦见人挤的满满的，立马大吼一声：“我是医生，都让开！”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看向了林曦，林曦翻了个白眼，“愣着干嘛，让开啊。”

人群这才一个个反应过来纷纷让开一条道，林曦和叶染这才得以进到里面。

莫南是倒扣下来的，脑袋着地，此时嘴里脸上头上都是猩红的血，林曦只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活人血，分分钟勾起了她体内的**。

忽而手腕一紧，叶染蹙眉看着她，林曦这才缓了缓心神，陪着叶染一起蹲到了莫南的身边。

“有没有叫救护车？”叶染沉声开口。

“叫了，不过到这里来起码一个小时。”一旁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叶染扶着莫南的头，然后将她放平，对着林曦开口道：“颅内出血，只能等救护车了。”

林曦眉头紧皱，这未免也摔的太奇怪了，舞台并不高，莫南站的地方距离舞台边缘也有一定的位置，怎么着也不会摔成这样。

莫南摔倒之前，身子弯出的弧度根本就像是在抵御着什么力量，最后还是没能成功被扯下去的。

林曦想到这里，心底咯噔一下，难道有鬼？

她立马环顾四周，忽而角落里的一道身影闯入了林曦的视线，那个木窗后的女孩站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双大眼睛沉沉地看着她，忽而一个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林曦不知怎的忽然感到一丝不对劲，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冲进脑门，想也不想地就朝着女孩跑去。

叶染察觉一丝不对，立刻对着一侧的院长说道：“千万不要动她，人群分开让她好呼吸。”

说罢就站起身来朝着林曦追去。

小女孩跑的很快，头发在身后舞动着，一个转身朝着楼梯上面跑去。

林曦加快脚步，上到顶楼，却没了小女孩的踪影。

林曦这才意识到她居然追到了阁楼前，看着依旧牢牢锁着的大锁链，林曦眉头皱的更深了，这里没有别的路，小女孩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叶染随后赶来，见林曦看着锁链出神，开口道：“发现什么了？”

“奇怪，怎么会忽然不见了。”林曦喃喃，随后对着叶染开口道：“我之前在下面的时候看到阁楼里有一个小女孩，然后我们上来发现这个是锁住的，接着莫南出事之后我又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站在大厅角落里，我追着她到这里，她就不见了。”

“你怀疑莫南出事和这个小女孩有关系？”

林曦却是抿着嘴，半响才开口道：“我不知道，有种说不清楚的感觉，那个小女孩感觉不对劲，莫南摔的也太奇怪了，不能肯定说两个人之间是不是有直接的关系，但我总觉得当时小女孩的脸上好像带着一点点得逞的笑意。”

叶染打量着林曦，林曦有一种敏锐的第六感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于是他看了看锁链，开口道：“很想弄清楚？”

林曦点点头，她不仅仅是好奇而已，更是因为这里是孤儿院，她曾经生活的地方，她不希望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叶染踱步到锁链边，修长的手握上锁链，接着猛的施力。

哐当一声，锁链被叶染生生扯断。

林曦瞪大了眼睛，这徒手扯锁链也未免太犀利了。

“走吧。”叶染瞥了林曦一眼，开口道。

林曦立马回神，上前一步推开了阁楼的木门。

随着吱呀一声，厚厚的灰尘铺面而来，密密麻麻的蜘蛛网堆积在门后，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空气中满是尘土，所有的东西都好似被笼罩在一片灰蒙蒙之中，看不真切。

林曦伸手挥了挥灰尘，走了进去。

记忆里的画面与眼前的景色交叠在一起，一张破败的桌子，和角落里一些废弃的玩具。

窗台边，一层厚厚的灰尘上还摆着几颗玻璃弹珠，被蒙上了灰尘不再透亮。

林曦环顾四周，阁楼空间不大，一览无遗，更别说这么多的灰尘，根本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要说可以藏人的地方，也只有那堆玩具之后堆着的一堆破椅子之后，林曦刚想走近，就被叶染拦住了。

“怎么了？”林曦出声问道。

“看你的脚下。”叶染对着林曦开口道。

林曦奇怪的低下头，木地板上有一些被灰尘掩盖的凌乱脚印，虽然不清晰，却还是可以看清楚。

“不过就是一些脚印啊，所以呢？”林曦疑惑道。

“观察力不够，回去还是要练习。”叶染淡淡道，随着指着阁楼的一处，沉声道：“身为一个医学院的学生，除了观察力不够之外，连眼神也不好。”

林曦撇撇嘴，随着叶染所指望过去，心下猛的一怔。

那堆破旧的玩具当中，竟然有一只小小的手骨，被玩具遮着，也不能怪她没发现，这样粗粗看过去，根本以为就是破玩具而已。

“报警吧。”叶染淡淡开口，尸体已经成为骸骨，根据阁楼里的环境和空气湿度来说，这人起码已经死了一年以上，看手骨大小，年纪不会超过八岁，不管是什么原因至死的，既然死了人，那报警处理还是最为妥当的。

退出阁楼，林曦的心难以平静，她站在天台边际，看着楼下救护车呼啸远去，脑中回想的还是那个小女孩的身影。

莫名的有些不安。

看着底下来参加七十周年庆的人一个个离开，想来因为莫南的受伤不得不取消周年庆，俯瞰而下，院长苍老的身影站在门口，林曦的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小北依旧背着那个女鬼，也随着人群离开了孤儿院。

孤儿院静谧了起来，大抵孩子们也被义工带回了宿舍，直到警车呼啸而来，这份静谧再次被打破。

两个警察上到了天台，身后还跟着一脸莫名其妙的院长。

见林曦和叶染站在阁楼前，院长的眉头皱了起来，“林曦，出什么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