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三军夺志

这就是当初自己图谋灵鹫宫可令人生死两难的生死符绝学,当真是霸道绝伦!手下士兵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映入李庭登眼帘,他心里马上冒出这个看法来,然而这个念头在他脑中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就再也不去深入想及其他了,此时他的心身全都凝聚在缓缓走近地刘飞扬身上,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上千的强弓劲弩都不能奈刘飞扬分毫,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怪物?

没有人知道这时李庭登已是汗留夹背,看着刘飞扬不断走近,他每踏前一步,李庭登心中都是一紧,压力每多一分,刘飞扬给他的感觉不是霸气凌人,但整个人仿佛和天地一体般,试问个人力量再强,又如何和天地对抗?而更糟的是那几十个中了生死符的士兵地惨叫哀号声,贯彻全城,令全体的臂营和禁卫军地精锐寒意遍体,战意大减,虽然身边还有几十个侍卫团团守护着,可李庭登却觉一点信心也没有。

正当心下一片彷徨恐惧时,见到刘飞扬两手空空,李庭登突然想到一点,精神一振,大喝道:“众士兵听令,他的毒水已用尽,给我射!”他当然知道生死符绝不是所谓毒水那般,可眼下只有这样才能激起已经开始涣散的军心,末了加上一句:“谁能杀得了他赏金千两,官升两级!”乱箭齐飞之下,就算能杀得了刘飞扬,谁又知道是谁射的?

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其他人根本不知生死符的底细,倒觉李庭登所言不虚,也许那些惨叫哀号地人正是因为中了刘飞扬地毒水所造成。

李庭登号令一出。他与周围的侍卫马上抽身向后退去,只留下一批神臂营弓手,刹时间又是一片嗖嗖之声,千万支羽箭又是铺天盖地向刘飞扬盖来。

刘飞扬顺手捞过一支羽箭。随手挡格。脚下错动,看似惊险万分,却每每都在间不暇余之际避过那些乱箭。

十几轮乱箭过后,依旧没能伤到刘飞扬分毫,还给他不断推进。

身后留下一条无数箭矢铺就地道路,李庭登心下又是一沉,手势一挥,神臂营停下射击,附近三百多个禁卫军精锐潮水般涌了过去。

在西夏人震天地喊杀声中,刘飞扬朗声说道:“生死符是不是毒水,李庭登,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声音清清楚楚传入每个耳膜内,猛地一拳轰在奔在最前地那人胸口上,当场把他打得胸骨尽碎,鲜血狂喷而亡刘飞扬不待那股鲜血落地,另回手一引,已把鲜血牵引在手掌力一变,本是热腾腾地鲜血马上化为无数片的红色薄冰,随着他大喝一声,这些鲜血化成的生死符激射而出,一下子又打中十余人。

接着刘飞扬身形一晃,移到另一边,顺手夺过一把配刀,旋身一转,立马刀下又增数条亡魂,刀刃之上鲜淋漓,退开一步,横刀直对着那些禁卫士兵,刘飞扬两指夹住刀刃,由刀柄处向外推去,把血液逼到刀尖,真气一吐,射出的已是化为寒冰地生死符。

听着面前众人的惨叫倒地声,刘飞扬突然想起了一句诗词:我自横刀向天笑,这本来是清末六君子之首的谭嗣同在“戊戌变法”失败被捕后在狱中所做绝命诗地一句,可他此时想来心中却是充满无尽地豪气,不禁大声念道出来:“我自横刀向天笑,上穷碧落下黄泉。”

很快的那些中了鲜血化成的生死符地士兵已是翻倒在地哀号不止了,看着刘飞扬渐渐走近,那些还站着地禁卫军士兵不自觉得全都往后退去,任凭后面的李庭登如何叫喊,也无人敢再上前阻拦,刘飞扬的身前竟空出了三丈多地空间。

三军可以夺其勇,不可夺其志。不是说西夏的士兵都是贪生怕死之徒,死亡对军人来说早就习之为常了,而人生中还有很多远比死亡更恐怖的事,就比如现在那些躺在地上生不如死的人,有很多都已经痛苦地叫破了嗓子,可那种痛苦依旧没有减低半分,可偏偏却是求死都不能,还要继续承受着那无尽的痛苦,看着那些地上的同僚,其中还有不少是自己军中的好友,那种闻之色变的惨嚎,绝对比死亡更令人恐惧。

而带来这种感觉地正是眼前地年轻人,仅管他面色并不狰狞,可看在这群士兵的眼中,绝对是比地狱十八层地阎王还要恐怖。

刘飞扬也不是嗜杀之辈,但耳中听着这些原本互不相识的人那惭惨烈的叫声,他心中也有些许不忍。可若不这样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吓退他们,真要他一拳一脚全把他们杀了,那也是不可能地事,望着眼前这批早就斗志全消的士兵。他也知道正是因为他们还有着军人最后一丝的职责在支撑着……要不是后面还有他们地首领李庭登,恐怕他们也全都跑了。刘飞扬朝后面的李庭登喊道:“李庭登,你我之间不过有些私怨,你却扯上这许多无辜的士兵,自己躲在后面,你于心何忍!”

这一下更是在一众士兵心中泛起了渲染大波,他们又怎么知道刘飞扬夜闯皇宫的事?甚至还不知道刘飞扬的名字,倒有大半相信这真的只是李庭登和刘飞扬间的私怨,李庭登却公报私仇,稍上了神臂营和禁卫军这许多的性命,不少士兵转头望向李庭登,有疑惑地,不解的,悲凉的,还有愤怒地。

李庭登只觉头皮发麻,手下士兵的变化更令他从心底感到恐惧,大声吼道:“别听他胡说!此子夜闯皇宫,意图对皇上不轨,凡我大夏人,人人都可将他诛之!”然而他这番话却收不到一点作用,甚至还起了些反作用,不少人认为,这只是李庭登给刘飞扬安地罪名,刘飞扬的身手他们都是看得清清楚楚,试问以刘飞扬这种鬼神一般的人物,真要对皇上不利,那些大内侍卫挡得住么?况且也没听说皇宫中传来什么刺客的消息,只是偶然发生了起火事件,这显然又是李庭登给自己的公报私仇找的借口众西夏士兵开始一堆一堆的小声嘀咕埋怨起来,有的心里想道:也不知李统领哪里得罪了这个魔神,他还是血肉之躯可以对付得了的吗?更有甚者心下更是不耻:好你个李庭登,自己打不过人家,却还要拖上我们,老子才没那么傻再替你卖命了!

众士兵脸上的变化,刘飞扬一一看在眼里,心里清楚他们是很难再会为李庭登卖命了,继续向前走去叫道:“李庭登,是男人的就不要躲在后面,可敢单对单和我战一场,你若能撑过五招,我就放过你!你若是怜惜你这批手下的性命,就给我放马过来!”众士兵纷纷垂下手中武器,让开一条路来。

这一幕看在已走出那间客栈的四女眼中,是又感自豪又感骄傲,陆霞涨红着脸大声喊道:“尊主神威,威震寰宇,天下无双!”

杨碧真闻言嗤的一笑,不顾身上伤势,说道:“你这丫头,怎么把从前星宿派妖人恭维星宿老怪的阿谀之词用到尊主身上了?”陆霞不屑地道:“星宿老怪算什么,给尊主提鞋都不配!”接着红着脸道:“小妹是真觉尊主神威无比,一时激动想不到其他地词,就借用了那些星宿派妖人的词啦,我可是真心实意,不像那些星宿派妖人般只是阿谀拍马!”

其他三女会心一笑,她们自然知道陆霞说的是实。刘飞扬,就是她们地尊主,就是他一个人把上千的西夏精锐士兵杀得心无斗志,并且反客为主,以一己之力在上千人面前威逼起李庭登来,这该是怎样豪勇绝伦?“威震寰宇,天下无双”八个字用在他身上倒也不算过份了!四女看刘飞扬的眼神全是一片如天神般的景仰,但觉这次跟随刘飞扬前来,真是值了又值,日后向众姐妹说起这段事,想想就觉倍有荣焉。

李庭登听到陆霞的喊叫声,眼珠一转,又大声喊道:“快擒住那四个女地!”他也算孤注一掷了,希望靠这个能让刘飞扬就范大感绝望。

其实四女走出客栈已有不少西夏士兵都看到了。可却没有人向她们动手了。他们都震慑在刘飞扬绝世神威之下,刘飞扬的手段还历历在目,谁敢轻易动他地人。听到李庭登的这句命令,不少西夏士兵心中对李庭登又生起了鄙夷之情。他们是军人,生死搏杀不在话下,可要他们使些狡计对付几个女子,却让他们打心里不愿,更何况那几个女子是刘飞扬的手下,他们已对李庭登心生反感,众人你望我,我望你,却是没一个人上前动手。

突然之间,李庭登有点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滞留这个险地,不该现身出来,要不然也不会陷到这种地步,原以为凭着这上千地人手绝对可以杀得了刘飞扬,想亲眼看到刘飞扬陷入重重包围,胆寒投降地一幕,可没想到刘飞扬竟然根本无惧这些人,更没想到这些禁卫军士兵竟会无视他的命令,可在这当会他又不敢开口喝骂,毕竟这禁卫军和神臂营士兵并不是归他直系下属,要再激起他们的怒火,他今日可真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刘飞扬在听到陆霞第一句喊叫时,回头向四女轻轻一笑。又听到李庭登的说要拿四女威胁他,仅管看眼前这些士兵都是无动于衷,为了预防万一,还是大声喝道:“谁敢动她们一根寒毛,我要他后悔生在这个世上!”说着隔空一拳轰在道旁一间大房上。

哗啦一声,那土木结构的房子碎土木屑满天飞扬,整个房子塌了半边,看得那些西夏士兵心中骇绝,隔着两丈远地地方一拳就轰塌了半间屋子,不是茅草搭地,而是结实的土木房子啊!这是血肉之躯能抵抗得了地么?本有些犹豫的西夏士兵这下也没人敢上前找杨碧真的等四女麻烦了。

刘飞扬知道这时他要带四女离开以不算难事了,可他突然又想到一事,想在李庭登身上知道慕容复的其他事情,至少也要弄清慕容复归来地路线,慕容复能搭上西夏,李庭登可说是功不可末,相信他知道慕容复走地路线并不奇怪,口中说道:“你可敢接受我的挑战!”继续向李庭登走去。

当走到离李庭登还有五丈时,李庭登再也忍受不了这沉重的压力,虽然四周还有上千地士兵,可现在对他已是离心离德。只感自己已是裸地呈现在刘飞扬这头饿虎面前,向身边地亲卫属下,低吼一声道:“给我挡住他!”只希望靠身边这批直属手下能挡得了刘飞扬片刻,自己又是急速向后退去他已被刘飞扬吓破胆了,连这五招之约都不敢应战。

闻得号令,李庭登身前亲卫十余人一起向刘飞扬扑了过去,拳掌刀剑一股脑的向刘飞扬周身罩去,其实不用李庭登吩咐,他手下的这些人也巴不得尽早出手,随着刘飞扬步步逼近,他们早生出根本无力抗衡的想法,他们是李庭登直属的飞鹰卫中人,又不能临阵退缩,只希望靠着疯狂的战斗压下那股令他们极度压抑恐惧地感觉。

见李庭登已心生去意,刘飞扬不欲再与那些虾米过多纠缠,口中叫道:“识相的让开了吧!”双肩略沉,整个人直直向前弹去,有如利箭般就这样穿过了十余人的拳影剑网,无一样攻击能加到他的身上。

那些人感眼前一花,刘飞扬就凭空从他们眼前消失一样,待他回过神来,刘飞扬已到了他们身后数丈,正疾纵掠向李庭登他们又是侥幸又是震惊的相顾一眼,但还是马上又追了上去。

李庭登转眼见刘飞扬又追了上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朝身后的最后的九个人道:“给我拦下他拦下他。”

号令如山,那九人闻言,齐齐回过头来,身子微弓,双臂架于胸前,他们已是不求有功,但求自保了。

刘飞扬身子发动,奔到近前,当胸一掌推出,掌力凌厉绝伦只一掌就把九人全都覆盖其中,九人骇然,人人都觉得他这掌攻的就是自己,无不倾尽全力,双掌齐出挡格,谁知刘飞扬身形又是一晃,本来是直直前冲竟然瞬间横移开去,更绝的是那本是排山倒海般地掌力忽地消失地无影无踪他们九人倾全力出的一掌谁都做好了一触即退的打算,可现在全都击空,掌力无处受力,而整个人就有如受到两股力道向两边拉扯般,胸口涨得难受异常,就这么一口鲜血疾喷而出,后面追来的十余人和站在远处地西夏士兵全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次刘飞扬不费一招一式竟把九人弄得受伤吐血,心中感到匪夷所思的同时又更加深了刘飞扬不是正常人类不可为敌的念头。

李庭登那如丧家之犬的一声令下后,心中已把什么威信统统抛开,一心只想远离那恐怖的刘飞扬,可没跑开几丈远,身后劲风压体,没等他回过身来,肩膀一沉,全身再也使不上半点力气,回过头来,一张满脸笑意的脸对着他,不是刘飞扬还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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