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何许人

楔子

阴云蔽日的下午，空气里透着尘土的腥，大雨迫在眉睫，气温比平时低了至少五度。

一辆奔驰车驶进市郊汽车旅馆的停车场，西装革履风度翩翩的男士打开车门却迟迟不肯下车。这里地处偏僻，霓虹灯招牌的铁架也生了不少锈渍，摇摇欲坠的样子，店内的装潢什么的看起来也不靠谱。

真的是约在这里吗？男人掏出手机确认一遍，没错，漂亮的小少女发来的短信中的确是说要在这里把自己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他。俗话说，色胆包天，男人嘴角浮出一丝微笑，还是下了车，抖擞一下衣服，朝着旅馆接待处走去。

一推门，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让人好生舒服。男人想纵然里面再不堪，这么暖和也待得下去。没想到的是，这里生意似乎不错，吧台前坐了好几个人，一旁的沙发上也有几个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不过从打扮和彼此的姿势来看，应该都是素不相识，没人交谈。

“请问，这里的老板呢？”男人把鼻梁上的墨镜扶正了些，对着身边一名妖娆的熟女问道，其实他觉得这里人多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么，当然是因为既然有这么多客人，这里的卫生和安全情况应该不是太差，而坏事，当然是人多眼杂，容易被狗仔发现。

“老板有事去了，一会儿回来。让我们先自己喝东西，今天他生日，随便喝，他请客。”熟女抚媚一笑，端起高脚杯朝男人晃晃。

桌上已经开了好几瓶酒，杰克丹尼，芝华士12年陈威士忌，甚至还有一瓶芬芳诱人的香槟。在座的每一个人手里，也都端着一杯酒，不喝酒的，也可以随便饮用冰柜里的饮料。

看来自己赶上了好时候，男人微微一笑，不过他对占小便宜这件事没什么兴趣。来这里本就不是为了喝酒，可那个小妖精久不出现，打她的手机也总转到语音信箱。

“等谁呀，瞧把你给急的。来，喝一杯再说。我叫晓雯，朋友们叫我雯雯。”身边的熟女忽然转过头来，风情地笑道。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男人摆摆手，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贱货，人家看不上你，送上门也是白费力气。”角落的沙发里，一个体形臃肿的男人不屑地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足够屋里的人都能听到，一下子，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熟女身上了。

“哎呀，你这么说就是不给我面子了。”熟女被拒绝又被奚落颜面无光，脸色立刻黑了下来。

“您误会了，我只是不太舒服不能喝酒，还是陪您喝杯咖啡吧。”男人虽然觉得这个自来熟的女人有点讨嫌，但他平日里习惯了绅士风度，不愿让女人难堪。主动去冰柜里找了瓶咖啡，倒在杯里，煞有其事地与熟女碰了一下：“认识您很高兴。”

那个叫雯雯的女人满意地笑了，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喝下杯中的东西。空调的温度显然太高，让人容易渴，嗓子干，东西自然喝得越多。男人找来找去，也找不到空调的遥控器，只好作罢。冷总比热好。屋里的气氛恢复和谐，有人喝水，有人喝酒，有人喝果汁，每个人都喝下了不少。

两分钟后，男人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层纱慢慢爬上了眼睛，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紧接着，脑子就像被人敲了一下，天旋地转。是真的在转吗？为什么刚才还巧笑嫣然的熟女从高脚吧椅上滑到了地上，熟女旁边一个闷声不吭的家伙也把头磕在了吧台上，就连刚才嘲笑熟女的胖子也歪倒在一边……

糟糕，男人心道不好，可来不及再看了，眼皮仿佛粘上了万能胶，一旦合上怎么也打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