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会吧?她动心的人是本王?

宋寻月紧着回了嘉禾院, 一进屋,连斗篷都没来及脱, 坐在椅子上便打开了舅父的书信。

第76节

星儿在一旁看着, 面上也满是喜色,虽然看不着,但她眼睛一直盯着宋寻月手里的信,仿佛格外的想知道。

她家小姐的外祖父, 当年因同陛下政见不合, 被贬谪至静江府, 离京多年, 再未有迁动。自魏家离京后, 小姐与外祖家的亲戚,已是多年未见。如今小姐舅父和表哥要上京,小姐怕是开心极了, 她也高兴, 他们小姐身边终于能有真正的亲人一同呆一阵子。

宋寻月认真的看着书信, 越看,面上的笑意越浓郁。

信上说,外祖父升迁无望,后辈读书又不是太好,为了魏家的前途,四年前, 舅父同表哥便参了军, 一直在南方跟着成鼎元将军抗击水寇, 想为魏家谋一条新出路。

成鼎元将军出生南方, 极善水战, 东南海岸水寇不绝, 但自成鼎元将军领兵后,这些年抗击水寇很有成效,眼瞧着成将军如日中天,在他麾下好好干,迟早能闯出一番名堂来。

舅父本来没打算今年进京,但前些日子她写信回去,得知她嫁了琰郡王,担心她娘家身份不够格,在王府受欺负,又见她信上要人,干脆便决定趁成鼎元进京述职,一同上京来瞧瞧她。

至于她要的能办事的心腹,舅父也给她准备好了。一批是魏家选出来的精干仆从,一批则是前线上退下来的老兵,大多是因受伤退伍,身上有了点残疾。

舅父信中提到,当时那批退伍老兵,尚有家人的,或者家里有地的,都回了家。但有一部分,家中已无牵挂,也什么田产,正愁日后生计,舅父和成将军也在给他们寻出路。

恰好这时,宋寻月的信到了,听她嫁了琰郡王,又缺人手,干脆一起给她送了来,在王府做事,对那些兄弟来说,也是相当不错的出路了。

这批人虽身有些残疾,但大多都不影响正常生活,且他们各自在军中都有出色的能力,尤其还是善水陆两地作战的兵,有的善于侦察,有的水性极好,不仅能帮宋寻月办事,还能给她当护卫。

不仅如此,舅父为她想得极是周道。信中还提到,舅父明白她给一位王爷做王妃,会比较辛苦,猜想她日后会遇上一些想不到的凶险。所以给她选的这些人,都是知根知底,确保忠诚可靠的人,要么是魏家积年的老奴仆,要么就是曾经同舅父和表哥生死与共的兄弟,叫宋寻月放心大胆的用,总共四十人。

看着这消息,宋寻月当真大喜,自嫁来王府,她身边除了星儿,外头就只有钟年和一同买下的那几个人,无论做什么事,她总有一种手臂短缺的无力感。

这下好了,她总算是也有了自己的人,日后阻止谢尧臣夺嫡,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力不从心。

宋寻月接着往下看,信上写到,舅父和表哥,将于初三那日,同成鼎元将军一同抵达京城,等成将军述职后,再一同离开,约莫能在京里过个元宵节。

问她能不能提前给安排个住的地方,千叮万嘱,随便住哪里都好,哪怕是个寻常的农院都成,但千万别是王府,他们在外头野惯了,对着皇帝的儿子不自在,一旦不慎失礼,反倒给她添麻烦。

宋寻月将信全部看完,心间满满都是期待,初三的话,那不就是后天?

后天舅舅和表哥就要进京城了?

宋寻月面上满是喜色,转头对星儿道:“快安排我沐浴梳洗,今晚早些睡,明早早起,咱们去我新买的宅子里,好好准备一番,迎接舅舅和表哥!”

她的舅舅和表哥,自是要住她买的宅子里啊!幸好当时买了个宅子,哈哈,这次可以好好招待舅舅和表哥。

魏家来人,星儿自然高兴的不得了,重重点头,忙扶着宋寻月便进了净室,同寄春一起,伺候她沐浴。

泡进热水里,星儿这才问道:“小姐,魏二爷在京里呆多久啊?”

宋寻月撩了水在自己脖颈处,回道:“说是能在京里过个元宵节,成将军离京时一同离京。”

星儿喜道:“要是成将军不离京就好了,魏二爷在成将军麾下,怕是也能留下。”

听星儿说罢“要是成将军不离京就好了”这话后,宋寻月撩水的手忽地顿住。

宋寻月缓缓将手臂放回水中,面上喜色渐渐褪去,转而挂上疑惑,神色认真,像是在努力想着什么。

半晌后,宋寻月忽地微吃一惊,随后神色紧张起来。

是了是了,她想起来了,难怪这成鼎元将军的名字,一直听着有些耳熟。她若是没记错,成鼎元,前世此次进京述职后,还真就没能离开京城。

但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宋寻月拧眉细细回忆。前世她只是听说了一耳朵,听完就过了,完全没有留心,眼下有些记不起来。

她回忆了好半晌,方才隐约记起来一点,好像是因为……因为家里挖出了个什么的东西,那玩意上长着龙角,之后坊间就开始传…、传……传什么来着?

宋寻月竭力回忆,许久之后,方才眼睛一亮,彻底想起:传成鼎元将军常年水战得力,是因其有化龙之兆!

那之后不久,便又传出成鼎元居功自傲的传闻,被谏官弹劾,皇帝顺势就罢了他的将军职位,改派一闲置,暂居京中,两个月后,成鼎元便于京中病逝。

当时关于成鼎元的死,还传出好几种版本,有人说见成将军过世那晚,成府上空有龙型白雾腾空而去;还有人说,成将军是常年水战,回了京城不适应,是龙离了水枯竭的缘故;更有甚者,说成鼎元根本就是龙子,院中那长龙角的东西现世后,被上天发现,给收了去。

宋寻月不禁蹙眉,传成鼎元将军有化龙之兆,这看似祥瑞,但这世上,真正的“龙”只能有一个,便是皇帝。说成将军有化龙之兆,岂非是说他日后会威胁到皇帝?

若当真如此,前世成将军的死,想来不是意外?

舅舅又指望着跟着成将军闯出一番名堂来,若成将军在此次进京后出事,那么作为跟随成将军的将领,魏家复出的希望,不是彻底绝了吗?

宋寻月心头一寒,方才有多高兴,眼下就有多担忧。

成鼎元府中院里挖出个长龙角的东西,她是不信这种说法的,有没有一种可能,成将军是得罪了什么人,导致招来这等祸患?

被皇帝猜忌,改派官职留在京中,两个月后病逝,怎么看都像是遭了毒手。

她是不是得帮一下这位成将军。只是不知,那长龙角的东西,到底是怎么出现在他院中的。

有两个可能,要么,诚如皇帝猜忌的那般,成鼎元确实有谋乱之心,所以弄出这么个玩意为自己造势。若是这个可能,那么舅舅就得抓紧同成鼎元撇清干系。

要么,便是成鼎元得罪了什么人,那玩意,是有人栽赃给他,想要借皇帝的猜忌,将其除掉。

到底是哪一种呢?

宋寻月不禁抿唇,无论是哪一种,为了舅舅和外祖家,成鼎元这桩事,她必须得管!

若他有心谋乱,那便想法子让舅舅撇清干系,若他是被陷害,她就得想法子帮成鼎元躲过这一劫。

具体是哪种情形,得等舅舅和成将军进京后,再细细打探。

星儿和寄春见宋寻月神色忽变,寄春担忧道:“王妃娘娘,您怎么了?魏二爷上京,您怎么忽然又不开心了?”

星儿跟着点头,明明高高兴兴的说着话,小姐忽然就不高兴了。

宋寻月笑笑道:“无事,就是想起一些事来。”

正好沐浴罢,宋寻月从水中站起身,寄春将一件轻纱质地的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纱轻但不透,隐约可见宋寻月曼妙的身姿,寄春眼瞧着羡慕。

王妃娘娘的身段当真好,穿衣端庄大气,脱掉衣物,又该有肉的地方有肉,该纤细的地方纤细。可惜王爷和王妃至今圆不上房,否则王爷若是瞧见王妃娘娘这身段,得迷成什么样啊?小世子说不准很快就能来了。

宋寻月穿鞋离开净室,上榻休息。等舅舅上京,给她安排的人想来也都到了,到时都安置在自己的宅子里,查成鼎元的事,也会更加方便。

想着,宋寻月合上了眼睛。

而谢尧臣那边,他自回来就心情奇差,辰安想多点几盏灯,却被骂了,说那么亮干什么,点一盏就够。

辰安被莫名其妙的骂完,就见他们王爷鞋都没脱,直接上了罗汉床,将腿翘在一侧的扶手上,就这么躺下了,头枕着双臂,眼睛瞪着房梁,一脸的不高兴。

辰安不解,今日在宋家,明明和王妃好的不得了,擦眼泪那会儿,都快亲上了,不高兴什么啊?

念及此,辰安上前问道:“王爷,您到底为何事不快?可否告知臣,臣好帮您分忧。”

他实在看不下去了!打王爷成亲以来,刚开始还好,可自从他动了心,作为王爷身边最亲近的人,他受得折磨实在是太多!

谢尧臣看他一眼,收回目光,没好气道:“你能懂什么?”

辰安道:“说来听听,兴许臣旁观者清。”

谢尧臣复又转眼,盯着他看了一会,这才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就是王妃,之前不是差点嫁给顾希文嘛,我怀疑她曾经中意顾希文。今日从宋府出来后,在马车里问了她……”

辰安心凉半截:“王妃说中意过?”

“那倒没有……”谢尧臣否认。

辰安不解,既然没有,不高兴什么?辰安问道:“那王爷,王妃怎么说的?”

谢尧臣道:“她说只在家中安排下见过几面,何来动心。但本王瞧着,她就是在糊弄本王。”

说着,谢尧臣放下一只手,虚虚搭在自己腹上,指尖在胸口的金丝蟒纹上点着。

辰安蹙眉,低眉想了想,不对啊,今日在宋府里,王爷给王妃擦眼泪那会儿,他在一旁瞧着,分明是对王爷动心的模样。而且王妃说的也没错,婚姻父母之命,就见过几面,何来动心?

便是他们王爷,也是成亲后,才慢慢对王妃有了好感。念及此,辰安问道:“王爷为何觉得王妃在糊弄您?”

谢尧臣听罢,便将当时马车里的情形复述了一遍:“本王问完那话后,就一直看着她,她先是深思,没多会就笑了,那笑脸你没瞧见,分明就是动了心的模样。”

“呵……”辰安闻言笑。

谢尧臣蹙眉,一下抓起手边引枕砸了过去:“你笑什么?”

辰安伸手,将引枕稳稳接住,随后道:“王爷,王妃应当没有骗您。若是王妃中意过那姓顾的,为何您问的时候不慌张?反而是深思,之后才又笑起来。您仔细想想,若是王妃当真中意旁人,被您问起,她第一个反应应该是什么?”

谢尧臣代入自己想了想,若换成是他,心里藏着别人,被夫君问起,第一反应肯定是害怕被发现,会慌张,然后极力藏匿,否认。

辰安望着谢尧臣深思的神色,接着道:“她应当会努力藏匿自己的神色,害怕被您发现。王妃就是心再大,也不至于在慌张的情况下,还能流露出那般甜蜜的神色吧?”

“也是……”谢尧臣觉得辰安分析的对,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理,可接着又不解道:“那她神色怎么回事?”

辰安道:“当时车里只有你们两人,王爷您还捧着王妃的手,您问动心,王妃那般神色,您说还能是对着谁?”

他为何这么肯定?今日在宋府他瞧得真真的!王妃对王爷的态度,怎么都不可能是心里有别人!

试问心里有别人的人,能接受旁人那么亲密的给她擦眼泪,还彼此含情脉脉的对视吗?根本不可能!

他们王爷啊,压根就是因为不知王妃心意,两个人关系没确定,在这儿患得患失!但能有什么法子,陷入这情愫中的人就是这般,尤其他们王爷还是头一回。

谢尧臣就着辰安的话想了片刻,唇角忽地出现藏不住的笑意,看向辰安:“不会吧?”

是他吗?真的会是他吗?

谢尧臣的心情,忽就体验了下“早穿棉袄午穿纱”的极致变化,现在想想,好像是的,她笑得时候,好像是盯着自己的手。

谢尧臣蹭一下翻身坐起,连忙问辰安道:“有什么法子能帮本王确认下她的心意?”

这可问住辰安了!

他也没经验啊,但他好歹旁观者清,也只有他能帮王爷出出主意。辰安拧眉想了片刻,忽地眸色一亮,对谢尧臣道:“王爷,您喜欢王妃,所以您会吃醋,若不然您也试试,看王妃会不会为您吃醋。”

哦……谢尧臣恍然,好法子!

只是……谢尧臣再复蹙眉:“怎么才能叫她吃醋?本王总不至于去找个女人回来,拉倒吧。”

这种试探,一旦气大发了,一辈子不理他都有可能。易地而处,若宋寻月身边多出个关系非比寻常的男人,他保管立马和宋寻月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辰安闻言认同,这法子好像确实不行,他复又低眉想了想,随后眼前一亮,对谢尧臣道:“有了!”

说着,辰安俯身,凑到谢尧臣耳边:“王爷您看这法子行不行……”

辰安将自己的计划细细说了一番,谢尧臣听着,唇边笑意渐深,待辰安说完,他两手一拍,手指凌空重重一点:“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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